強迫症是一種相當常見的異常精神狀態,但是卻常被人忽略掉了。
根據調查分析,曾罹患強迫症者約佔人口的2% - 3%,也就是說台灣2300萬人口中,大約有40萬人有程度不一的強迫症,此族群人數比精神分裂(思覺失調)、躁鬱症、恐慌症的人數還要高,且強迫症患者的男女比例約相等。
精神科醫師把強迫症列為焦慮症的一種,因此都會先開一些抗焦慮藥物或鎮定劑給患者服用,對同時有睡眠不好的患者,就開安眠藥。
其實到精神科門診求診,說是要來看強迫症的患者,比例上其實並不算多,強迫症通常只是多種異常精神症狀的其中之一。如果強迫症的症狀比較輕微,很少人會想要尋求治療,充其量只是把它當成是一種人格特質或不同的個性,真正需要特別尋求治療的患者,都是症狀很嚴重的。
一、 有強迫性格者並非是罹患強迫症
有強迫性格者並不見得就有強迫症精神疾病。
所謂有強迫性格者,可能會有以下的人格特質:
1. 行為舉止過度小心謹慎,有時會猶疑不決,難以下決定。
2. 凡事過於專注於細節、規則、順序等,既使旁人看來那是無意義、不合理、浪費時間的堅持,但他還是很僵化堅持於既定形式規則,而不肯輕易改變,因此常會無法應付突然改變的外在環境。
3. 有強迫性格者,常會自認為是有高度責任感的人,一旦做不好,就很容易自責看不開。給人的整體印象是比較固執,不知變通。
4. 強迫性格者,其實跟亞斯伯格症有些重複的特質,也就是一旦對某種事物產生了強烈的興趣,比較容易長期堅持做下去,而不輕言放棄。因此時間久了,往往會成為某些專業領域的有傑出成就者,因此強迫性格有時甚至是一種容易成功的人格特質。 這就是本章標題中所提到「強迫性思考」與「成功」的關聯性由來。
二、 較少主動尋求治療的強迫症
人的性格有7-8成是由基因遺傳決定的。每個人的性格各有不同是正常的現象,就算有一些與眾不同的行為習慣,如果並不違反良善風俗法律,且不致於造成他人的不便反感的強迫症,旁人也都還能包容接受。
1. 儀儀式性的洗手
覺得手髒洗不乾淨,於是反覆洗手,洗到手破皮還是停不下來,如果只在自宅中拼命洗手,家人可能已經習慣了,而不會加以糾正,但是如果是在上班時,佔用洗手間花太多時間來洗手,那就有可能引起非議。
2. 擔心地板不乾淨
擔心地板髒,每天都要拖地很多次,一旦沒有做就心不安。
3. 擔心門沒鎖好,瓦斯爐沒關好,一再重複檢查。
4. 過於關心物品是否擺放整齊
例如知名足球明星-貝克漢是足球場上的「萬人迷」,擁有帥氣的外表、冷酷的眼神,以及精湛的球技。他不但踢球,也代言廣告,年收入上千萬,可以算是名利雙收的明星。但是卻飽受「強迫症」的折磨。
不過貝克漢也承認,自己正在承受著強迫症的困擾,就是「物品都要成對,還要擺直線」,所以他經常會數冰箱裡的飲料數量是否為雙件,數衣服的數量是否為雙數,檢查雜誌擺放的位置是否筆直。他說:「一個人在家裡沒事時,我會不由自主地、一遍一遍地忙著清洗房間和梳理物品,直到他們達到我心中完美的格局之後,才會停止。」
他每次下榻旅館,無論再睏,睡覺前總要把所有宣傳單和書籍都擺放整齊,放進床邊的抽屜裡,這樣才能睡好覺。貝克漢的強迫症還有:愛刺青、愛買內褲、個性挑剔、過度追求完美。
他雖然在私領域有強迫症,但在足球專業領域上的表現卻無懈可擊。
5. 逃避某些顏色、數字、字母
例如紅色代表血、某些數字不吉利(例如13、4),不喜歡英文字母D(代表死亡Death)。
6. 約有三分之一的強迫症患者,是在兒童時期就發生了,比較常見的是啃自己的手指甲,有一位媽媽說,她從來不必幫小孩剪手指甲,因為十支手指甲都被他自己啃光了。
7. 有一位媽媽帶9歲的小男孩來看注意力不集中過動症(ADHD),她順便提到小孩喜歡摸女老師的屁股。作者私底下問小朋友,為何喜歡摸老師屁股? 他說:「我也不知道,只是覺得摸的時候感覺很舒服」。媽媽問作者說:「摸老師屁股會怎樣?」我說,9歲小孩摸應該還好,如果到了18歲還在摸人屁股,應該就會吃上性騷擾官司吧!
8. 大學時代有一室友是「露鳥俠」,其實他一切都很正常,只是不時會到女生宿舍前「露鳥」給女學生看,不曾當面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,猜想應該是露鳥的時候有一種快感吧,同學朋友們都知道他有這種壞習慣,引為笑談。
9. 有一位上了年紀的富婆有順手牽羊的強迫症,她經常到百貨公司偷拿些小東西,而且屢逮屢偷,既使常被罰款,也不改其志,據推測,她應該是享受那種偷竊還有被抓的快感吧。
10. 曾有一非典型自閉症患者,對工筆畫非常有興趣,於是志工幫她在畫作工廠,找到足以餬口的工作。
11. 有一位相識多年的知名多產石頭雕刻家,他坦言自己有雕刻強迫症,一日不雕刻就感覺很難過,最終成了名家。
如果只是有一些無傷大雅的強迫症或強迫性思考,有時也不見得是件壞事,因為他們反而比一般人更容易堅持做一件事,而不輕言放棄,這就呼應了本章標題所強調的強迫性思考及輕微強迫症的「成」。
三、非治療不可的嚴重強迫症
個案一: 蒼蠅變大象,一切事務扭曲
根據一位嚴重思考型強迫症患者痊癒後的回想,其實當時發作時,他的腦子會自動把一隻蒼蠅放大成大象那麼大。所看到的人臉外觀,都是扭曲不規則的,雖然他的人還很清醒,有病識感,也沒有幻聽幻覺,更不是精神分裂症。
但由於周遭的一切都失真扭曲了,因此腦筋還很清醒的他,就感覺到很緊張、焦慮,這種緊張焦慮情緒再放大一些,就屬於恐慌了。晚上他也完全無法入睡,一直清醒,長期下來當然精神不濟,由於覺得走不出來,痛苦萬分,深感唯一解決之道就是自我消失解脫,這也就是為什麼有些嚴重強迫症的患者,常會以自殺來結束痛苦的原因。
個案二: 以特殊行為化解家人災難
有一位父親,自行開車載25歲的兒子來看診,父親說,短短的兩公里距離,他花了三個小時才抵達診所。因為起初兒子不肯上車,他一直覺得車子的座位不夠乾淨,於是花了約一個小時用書本當扇子,想要把座位搧乾淨後才肯坐上車,抵達診所樓下後,他又堅持不肯下車。好不容易下了車,走路一定要身體要貼著牆壁走。作者問患者為什麼非要緊貼著牆走不可,患者說,如果他不這樣做,就會有災難降臨到自己家人身上。
此強迫症患者的智力是正常的,並非智障,也沒有自閉症的病史,也就原來好好的一個人就突然變成這樣,患者也拒絕做任何方式的治療或吃藥,有時必須給予強制就醫。
個案三: 以強迫行為表現的腦源病變幻癢症
曾有一位母親懷疑他念大二的兒子有妥瑞症而來看診。
患者的主訴是經常會覺得全身奇癢無比,癢感發作時,身體就必須作360°旋轉,才能把癢感化解。發作時間並不一定,在課堂上也會發作,有時一開始旋轉就持續半小時以上,由於他腦波正常,即使發作時也無異常腦波,同時半夜睡夢中也會發作(妥瑞症在睡著後不會發作),因此那並非妥瑞症,而比較像強迫症,由於全身發癢,因此他把全身皮膚都抓得遍體鱗傷,因此作者將其稱之為「腦源病變幻癢症」(Encephopathic Phantom Disorder),患者說眼睛也會感覺很癢,癢到想動手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來; 患者就讀於知名國立大學,為品學兼優學霸,除了小時發作過癲癇之外,並沒有任何其他精神疾病史。
引發此患者癢感的腦組織,應該是在顳葉腦發炎,有一部份,顳葉腦迴主管痛、癢、壓、冷、熱、位移等觸感(見下圖)。
患者被安排到多間醫學中心看診,所得到的診斷也很多元化,由妥瑞到癲癇,到強迫症都有。
個案四 : 用嘴唇發出「擾人」的「美妙」鳥叫聲
有位30歲的男士加入我的LINE,傳來一段聲音。(如下)
他發來的訊息說道,「我在網路上看到你的文章,我有一個不尋常的症狀,就是喜歡用嘴巴發出聲音,怪聲,這怪聲伴隨我二十多年,雖然發出的怪聲導致我牙齦流血,但我還是不停地發出,連睡在床上也是,家人都與我分房睡。」
「上述這些聲音,我可以持續發出數小時之久,不願意但是卻忍不住,請問我是有精神病嗎?」
「我以前小時候看到卡通鳥叫,於是就跟著卡通學,我非常喜歡這種聲音,到現在也還是,雖然我覺得這種聲音很好聽,但是我身旁朋友卻非常厭惡,我也因為常發這種聲音,而把牙齦弄出血,就算痛也會不自覺的弄出聲音來。」
「我在焦躁的時候,會越來越厲害,尤其是在早晨那種聲音聽起來就是非常美妙,但對我就他媽戒不掉,明明儘量抑制自己,卻又弄出聲音來。」
「我是否有需要去看你們診所看診,還是去看精神科? 謝謝你看我的病情!」
作者聽傳來的聲音,好像是學鳥叫的口技,其實還真好聽呢!
由於他可以用意志力來加以暫時控制,因此那並不是妥瑞抽動症。
像這種會發出他認為「好聽」聲音的強迫症患者,由於對他的人際關係及求職有影響,並且對嘴唇牙齦造成損傷,那就很有必要接受治療了。
五、 強迫症發病原因、病灶與治療
1. 大多數專業人員都同意,強迫症乃是由於腦部頭狀核、眼前額葉腦部的腦細胞有發炎,以致對很多訊息的過濾過份仔細,導致信息塞車無法通行,因此會不斷重複做同樣的動作或思考。
2. 精神科醫師所開出的各種治療嚴重急性強迫症藥物,通常都會發揮很好的解除症狀效果。等症狀緩和後,再來做輔助的自然療法。
3. 如果給急性發作時的強迫症患者,做正子掃描的話,通常可以看到腦前額葉攝取超量葡萄糖同位素,而顯影出深紅色(如下圖右側),因此臨床上會建議強迫症患者必須減少葡萄糖的攝取,甚至做徹底的「斷醣生酮」飲食,因為葡萄糖的供應一旦受到限制,腦細胞過度燃燒葡萄糖而產生異常腦波的狀況,就可以減輕很多,症狀也常會減輕。
4. 葡萄糖的攝取一旦減少,肝臟就會啟動把大分子的脂肪酸,分解成4個碳(小分子)的酮體(BHB、AcAc),來取代葡萄糖作為細胞燃料。BHB除了可以當成細胞的燃料,也有直接抗發炎作用。
5. 葡萄糖及脂肪酸都是熱量來源,少吃澱粉後,就必須加強必需脂肪酸的攝取,因為BHB酮體可以阻斷NLRP3發炎體(inflammasome)所誘發的腦細胞發炎反應。
6. 將水(2H₂O)電解成氫氧氣(2H₂+ O₂)吸入,可以排除腦細胞內過多的酸與自由基廢棄物。尤其是在睡眠時也吸入,對於強迫症的緩解可以收到一定效果。(見本書第O章)
7. 嚴重強迫症的急性發作期,有必要先請精神科醫師診治及服藥,再比照思覺失調、重積性癲癇、巴金森、舞蹈症等,給與大劑量純CBD舌下滴劑,症狀緩解後再逐步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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